大膽家族的異想世界

今天, 為了學生的事, 和系主任有不同的意見,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 因為說實在的, 我對這份教學工作的態度和大多數的老師不同, 我和學生互動的方式也和多數老師不一樣, 所以意見不同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 只是平時無關緊要, 不會有什麼困擾, 但今天卻是第一次直接的面對面, 雖然不應該是我的困擾.

主要是關於系上大學部「專題研究」這門課, 這門課在下學期列為必修, 因此從這屆大三起, 每位同學都必須修滿二學分才能畢業, 實施方式是每位同學獨立執行一個專題, 在指導老師指導下進行研究.

為使全班同學都有適當的題目與指導老師, 系上特別在去年12月初時請每個老師提供2-3個題目讓學生選擇, 然後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與方向選擇指導老師, 看起來是很合理, 也很自由.

但問題來了...

有的學生以題目為方向, 找興趣符合的或能力所及的
有的學生以老師為導向, 找和藹可親的或訓練扎實的
有的學生以同儕為取向, 找同舟共濟的或交互掩護的

就跟研究生找指導老師的心態很像, 只是多數大學生的心態還是希望能先修過, 順利畢業就好.

另一方面,

有的老師以態度為方向, 收誠懇樸實或乖巧安分的
有的老師以成績為導向, 收出類拔萃或特殊才藝的
有的老師以順位為取向, 收意願強烈或先行掛號的

就跟老師收研究生的心態很像, 只是多數老師的心態還是希望能收到好學生, 完成研究就好.

至於我, 當然是希望收到對題目有興趣, 能力強, 乖巧安分又才華洋溢的好學生,

但是, 我也認知這是一門大學部的必修課, 同學若對某個領域有興趣, 或者能力明顯不足, 亦或抱著打混的心態, 但當他想修某個老師的專題, 作老師的都不應該以任何理由拒絕,除非老師衡量自己能力有限, 不足以承擔指導的責任.

這是我對這門課的教學態度與教育理念

因此剛開始, 有許多同學來找我做專題, 其中不乏成績非常差的, 雖然一看就知道是想來混的, 但因為我算是同學口中的好人一枚, 且和同學互動比較頻繁, 找我對他們而言, 應該是最安全的選擇, 加上我對這門課的認知與態度, 我認為學生想來學習或接受我的指導, 我不應該隨便拒絕, 除非人數多到影響我的教學或學生的研究品質.

在確認沒有明文規定人數上限, 有教無類以及衡量自我能力的前提下, 我前前後後收了七位之多.

沒想到這件事在接近學期末的今天有了變化.

在審核下學期專題研究指導老師的確認表時, 我的名字出現了太多次, 主任認為應該以三人為限, 不管他認為要公平分配也好, 確保教學品質也好, 顯然我收太多引起了注意.

當我把訊息告訴學生, 學生的反應非常激烈, 尤其幾位成績明顯後段的學生, 他們知道老師可能會以成績當作選擇的標準, 踢出其中四個, 尤其當初就是因為成績不好而被別的老師拒絕, 現在要被迫去找不喜歡的老師或題目, 激昂的彷彿要喊出 : 教育迫害, 主任迫害, 分配不公!

聽說他們找了主任抗議, 主任說原則上只能收三個, 老師同意或能力許可才行, 學生聽了高興的跑來跟我講, 希望我同意收留他們.

沒想到這時主任拿著當初系上討論的會議紀錄來找我, 說上面有決議每個老師出2-3個題目, 所以最好不要收超過三個, 而我當初的認知是那只是提供學生一項選擇, 並不是人數的限制, 因為專題研究的精神, 甚至可以讓同學自己找題目來作, 然後請適當的老師來指導他完成, 所以當初提的題目只是個參考, 而不是人數的規定, 顯然我的認知和主任不同.

這時, 當初勸導我不要把腳踏車騎進校園的長官同事也跑來幸災樂禍, 說是我害的, 本來他只收三個, 因為學生跟他說我收了七個, 所以他也收了五個.

我心想: 我超收, 他跟我超收, 那我騎腳踏車進校園, 他為什麼不跟著我騎腳踏車進校園!

而同學也立刻反應說, 剛才主任的意思好像是老師同意收就可以收, 怎麼現在又變了.

或許同學們的直接讓主任感到權威受到挑戰, 他竟脫口而出: 如果有老師不遵守規定, 那我有什麼辦法.

一個想盡力帶好 "學生", 而不是想盡力帶 "好學生" 的老師
成了主任口中, 不守規定的老師 !

七個選三個, 我該怎麼選, 選成績, 選人品, 選身材?

後記: 後來學生們也很可愛, 有幾個怕帶給我困擾, 又怕最後被強制分配, 趕緊找了其他的選擇, 果然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 只有一個需要柔性勸導而退出, 但離開時, 不甘心的眼神好像訴說著委屈: 難道成績差的學生就沒有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