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家族的異想世界

不太記得是什麼時候學會騎腳踏車的，應該是上小學之前，那時還住在陸光二村，村子裡的街道除了幾條比較大，屬聯外道路可供汽車通過外，其餘巷弄裡的街道都很小，當然對小孩子來說也夠大的，那個年代，最奢侈的個人交通工具就是腳踏車了，不僅可以載人，還可載貨，常常看到隔條街的李媽媽騎著腳踏車送女兒小乖去學校，感覺好像現在用賓士車送兒女上學的家長，所以我們這群沒事亂跑愛打架只能走路上學的小孩，和所謂有車階級的小孩自然而然的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兩群。當然我們這群小孩的家裡也是有腳踏車的，但那是屬於載貨或是謀生工具，而不是 “吃飽閒閒沒事用它載著你去上學自己不會走的賓士”腳踏車，就像巷口的小鬼他家。

小鬼比我大個一兩歲吧，姓王，但叫什麼從來也記不得，只是常常聽到村裡的大人對著他猛追，面目狰獰地狂叫 “你這小鬼…”，叫到後來大家都叫他小鬼了，連他的山東老爹也用小鬼取代小兔崽子地亂叫。

小鬼家就有一台四四方方又高又大的腳踏車，車身斑駁的黑漆與黃白相間的灰塵，看的出歲月的痕跡，那是他老爹載麵粉搬水泥兼賣大饅頭的移動城堡，城堡高到我們必須又爬又跳的才能上車的坐墊，然後車頭與坐墊中連著一根直直的橫槓，這對我們真是很殺的設計，坐上坐墊腳就勾不到踏板，要勾踏板就準備以卵擊槓，拿下輩子開玩笑。雖然我們不能騎也不會騎，小鬼倒是常常趁他老爹不在時，爬上坐墊假裝一下，然後叫他妹側坐在横槓上表演經典愛情文藝劇。

有一天晚上，小鬼他爹不知又跑去哪喝酒抗日，打牌剿匪了，我們這群小孩一時興起，就把他爹的移動城堡牽了出來，說也奇怪，大概就像小孩自然成長一樣，生出來然後學坐學爬，爬會了學走學跑，時候到了想騎車開車，幾個小孩七手八腳，一次一個人把著龍頭，兩腳伸進横槓下緣，身子斜斜著採著踏板，其他人在後面邊推邊拉保持平衡，就在月光下跌跌撞撞，以極盡詭異的姿勢學會了騎腳踏車，而且是和自己一般高的腳踏車。

生平第一部腳踏車也不記得是何時買的，大概是國小中高年級時，那時已搬離了眷村，常常騎著去趕集，東市送會錢，西市買饅頭，南市買文具，北市買零食，現在想起來那輛車應該算是比小孩車大一點的淑女車，因為龍頭前面架著一個籃子，其實有籃子的車還真方便，買東西放東西，機動性十足，因此我也成為家裡的玩樂快遞，騎著腳踏車，購物兼玩樂，摸蛤兼洗褲。

車籃子的另一個好處是保護，就像汽車保險桿或車身前緣一樣，那時街上的車子不像現在那麼多，每次騎車出去母親總是再三叮嚀要小心，但是每次受傷都是自己摔車或撞車，也不是因為去辦正事而受傷，而是瘋狂玩樂，樂極生悲，但車籃往往替我承受無數次的撞擊，雖然車籃車身遍體鱗傷扭曲歪斜，但自已僅僅破皮淤血無傷大雅。雖然這輛車早已不在了，但車籃至今依然穩穩的掛在我家的廁所牆上，供置放雜物所用，鞠躬盡瘁，永垂不朽。

To be Continued…